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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我有多麼不甘情願，但還是不忍拒絕妳那不合理的請求。
亦或許是因為「最後」的緣故使然吧？
Chapter34──微笑時，說再見
所有醫生聞了小希清醒的消息，紛紛趕來她的病房為她作檢查，最開心的莫過於王醫師了，我們大家都目賭王醫師在眼眶打轉的淚，小希側著頭，用微薄的力氣扯起一抹微笑。
「爸，別擔心，我會想辦法好起來……」
小希的話語音量雖小，但在場的人都清楚聽見，有護士站在先行飆淚，而王醫師則先是一怔，隨即一語不發的將小希緊緊擁著。
王醫師此刻的心情想必五味雜陳吧？一言難以敝之；芠荷站在我旁邊也忍不住偷偷拭淚，而我的難過早已不是掉幾滴淚水就可以解決。
隨後，小希要求大家先一步離開病房，她說她想與我獨處。
我有些受寵若驚的坐到她的病床緣，一手輕撫她依舊烏黑的秀髮，小希由衷的再次露出笑容，她伸出小手覆住我的，她說，她很想我。
事實上小希才昏迷不過幾天而已，但對生死徘徊的小希而言，每分每秒無不是最大的煎熬。
倚在我身上，小希闔上雙眼，她輕聲地說她作了個好長的夢。
她說那個夢境就像是走馬燈似的，將她的人生重新播放一次，在夢裡她以為她已經離開人世，根本無心觀看，只是不斷地奔跑、吶喊、哭泣……
「可是無論我怎麼跑，回憶還是在我四周播放，那種無助的感覺真的好難形容哦。」她微含恐懼的聲音飄入我耳中，令我心裡一抽。
很酸、很痛。
我將她的身子扳向自己，雙唇緩緩向她額頭靠近；小希睜著飽含溫柔的雙眼，直視著我。
吻在額上的吻，那代表疼惜與不捨。
然而對我而言，僅這麼一吻是無法滿足這陣子我與她歷經的波濤。
於是放於腰際的手增施力道，將小希與自己的距離貼近，我的吻順著她臉的輪廓滑下，抵達先在她唇上蜻蜓點水，再來開始吸允輕啃小希的唇瓣，最後是一陣纏綿。
我們與心愛的人接吻原因諸多，可會吻小希，是因為我已經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才好，只怕一開口話便哽咽在喉中，而代替話語的將是流之不竭的淚水。
不知怎地，已經塵封在心底好久那段遺落的回憶，適時湧起。
其實，我不喜歡醫生，更正確來說我討厭醫生這個職業。
因為太冷血無情，逼自己漠視別人的傷心，我不在行。
而所謂的矛盾從頭到尾存在著，今天試想，倘若在動大手術時一個專注之差，將會造成多少悲劇發生？多少家庭離散？
所以即使再多情的人，穿上醫生袍，戴上手術套，那麼你就是要假裝自己是個沒心、沒肝、沒淚的人。
究竟是為什麼到頭來我自己從事我討厭的職業？那要追溯到年幼的童言童語。
只不過無論時空如何拉移，我為了的許多因素出發點幾乎都是同一個人，那個人便是現在被我吻著的──夏萌希。
與小希的相識，早在還在拉著風箏在草原奔跑的年代。
那時對我們而言，雲是雲，天空是天空，所有的生活沒有過多的聯想，只有純粹。
因此即使天天大半時間與小希膩在一起，也沒有其他雜想。
人畢竟是群居動物，有人陪伴有誰不開心呢？再且小希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沒有人不會想與她相處。
我們三不五十就會去家裡附近的各個地點冒險，「冒險」是好聽點的說法，事實上也不過是遊玩罷了。
我最喜愛的莫過於只有我與她知道的河堤草原。
河堤草原可以將整片天空收入眼簾，微風徐徐讓人感到愉快。
如果仍嫌不足，還有綠草沙沙作響、流水潺潺的伴奏，我跟小希一心情不好，便會到河堤草原，而另一個人如果要找對方，往河堤草原去就是。
河堤草原最讓人讚嘆的是在夜晚那無數璀璨星光點綴的夜，我跟小希曾天真的背倚背，說要算上頭有多少顆星，當然不可能算出來。
不過，留有美好回憶的地方，總會有個一兩件悲傷的遺憾。
猶記是在天氣晴朗的週末，小希抱著家人近幾天剛買給她的風箏來到家門口，在打開家門的瞬間，我見到她寶貝似的將風箏遞到我懷中，雀躍的詢問：「小翔，這是我媽咪前幾天買給我的風箏，我們去放好不好？」
我呆愣愣地看著她口沫橫飛，最後還來不及答應便被她拉著離開家裡，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見風箏在空中飛舞的姿態。
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我跟小希來回在河堤草原奔馳，不斷地嘗試要讓風箏起飛，好不容易成功，用衣袖揮抹汗水，我與她帶著燦爛的笑容大喊：「成功了。」
我開心的將視線放在穩當飄揚的風箏，沒有注意到小希越來越不對勁。
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在風箏亂了腳步後，我才猛地回神，小希倒在一旁，風箏線順著坡度往河邊滾去，當下腦海一片空白，束手無策的我只能抱著她不斷尖叫，那一天幸好有人恰巧經過，要不今天小希人在哪裡？
我恐懼於救護車的嗚嗚鳴聲，每聽到一次，那心裡莫名擴散的悶意彷彿會讓我窒息。
我人生最大的煎熬之一是在小希治療時，我縮在牆角不斷發抖，而在自己家人跟小希家人來到時，媽媽的一個懷抱讓我徹底瓦解，我放聲大哭讓在場大人們面面相覷。
後來小希急救完畢，我帶著哭腫的雙眼緊緊抱住還躺在病床上的小希，看不見她的表情，我只知道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差點失去的心情。
想成為醫生的念頭在瞬間成立，我以為只是玩笑一場，沒想到物換星移，如今我真的當了醫生，問我後不後悔成為自己不喜歡的職業？我的答案至始至終為曾改變：不後悔。
原因很單純：因為當醫生，以後小希一出事我就可以在第一時間救她……
在懷中的小希突然輕微挪動身子，讓我從回憶回到現實。
垂頭問她：「不繼續睡嗎？」她輕搖頭，吃力的撐起身子，我想伸手幫忙她，卻被她婉拒，於是我的手尷尬收回。
小希緩慢移動腳步來到窗邊，望向外頭的景色，她低語：「翼翔，跟我作個約定。」
我不解地望向小希，只是她的視線卻停留在原處，沒有理會我，她繼續說：「答應我，在我真的要離開時，笑著跟我說再見，好嗎？」
聽到離開、再見這兩個詞彙我激動下病床，來到小希身邊，硬是要她面對自己，我憤慨地大吼：「不要老是將離開這種話掛在嘴上，妳不會離開！妳不會！」
小希抿唇好一陣，最後她深吸了口氣，說道：「別再自欺欺人了，翼翔，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
「萌希……」
我的一聲呼喊讓小希凝聚在眼角的淚水滾滾滑落，有如斷了線的珍珠項鍊無法止住。
「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前我老是任性要你予取予求，但，這次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我要求你，你答應我，好不好？」她邊哭邊哽咽的將話一字字說完。
我明明知道要自己笑著向小希永別是不可能的事，可我還是點頭了。
無論小希的要求有多不何理，最愛她的我，都沒有不答應的理由，更何況，這是最後一次我可以為她做什麼……
亦或許是因為「最後」的緣故使然吧？
Chapter34──微笑時，說再見
所有醫生聞了小希清醒的消息，紛紛趕來她的病房為她作檢查，最開心的莫過於王醫師了，我們大家都目賭王醫師在眼眶打轉的淚，小希側著頭，用微薄的力氣扯起一抹微笑。
「爸，別擔心，我會想辦法好起來……」
小希的話語音量雖小，但在場的人都清楚聽見，有護士站在先行飆淚，而王醫師則先是一怔，隨即一語不發的將小希緊緊擁著。
王醫師此刻的心情想必五味雜陳吧？一言難以敝之；芠荷站在我旁邊也忍不住偷偷拭淚，而我的難過早已不是掉幾滴淚水就可以解決。
隨後，小希要求大家先一步離開病房，她說她想與我獨處。
我有些受寵若驚的坐到她的病床緣，一手輕撫她依舊烏黑的秀髮，小希由衷的再次露出笑容，她伸出小手覆住我的，她說，她很想我。
事實上小希才昏迷不過幾天而已，但對生死徘徊的小希而言，每分每秒無不是最大的煎熬。
倚在我身上，小希闔上雙眼，她輕聲地說她作了個好長的夢。
她說那個夢境就像是走馬燈似的，將她的人生重新播放一次，在夢裡她以為她已經離開人世，根本無心觀看，只是不斷地奔跑、吶喊、哭泣……
「可是無論我怎麼跑，回憶還是在我四周播放，那種無助的感覺真的好難形容哦。」她微含恐懼的聲音飄入我耳中，令我心裡一抽。
很酸、很痛。
我將她的身子扳向自己，雙唇緩緩向她額頭靠近；小希睜著飽含溫柔的雙眼，直視著我。
吻在額上的吻，那代表疼惜與不捨。
然而對我而言，僅這麼一吻是無法滿足這陣子我與她歷經的波濤。
於是放於腰際的手增施力道，將小希與自己的距離貼近，我的吻順著她臉的輪廓滑下，抵達先在她唇上蜻蜓點水，再來開始吸允輕啃小希的唇瓣，最後是一陣纏綿。
我們與心愛的人接吻原因諸多，可會吻小希，是因為我已經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才好，只怕一開口話便哽咽在喉中，而代替話語的將是流之不竭的淚水。
不知怎地，已經塵封在心底好久那段遺落的回憶，適時湧起。
其實，我不喜歡醫生，更正確來說我討厭醫生這個職業。
因為太冷血無情，逼自己漠視別人的傷心，我不在行。
而所謂的矛盾從頭到尾存在著，今天試想，倘若在動大手術時一個專注之差，將會造成多少悲劇發生？多少家庭離散？
所以即使再多情的人，穿上醫生袍，戴上手術套，那麼你就是要假裝自己是個沒心、沒肝、沒淚的人。
究竟是為什麼到頭來我自己從事我討厭的職業？那要追溯到年幼的童言童語。
只不過無論時空如何拉移，我為了的許多因素出發點幾乎都是同一個人，那個人便是現在被我吻著的──夏萌希。
與小希的相識，早在還在拉著風箏在草原奔跑的年代。
那時對我們而言，雲是雲，天空是天空，所有的生活沒有過多的聯想，只有純粹。
因此即使天天大半時間與小希膩在一起，也沒有其他雜想。
人畢竟是群居動物，有人陪伴有誰不開心呢？再且小希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沒有人不會想與她相處。
我們三不五十就會去家裡附近的各個地點冒險，「冒險」是好聽點的說法，事實上也不過是遊玩罷了。
我最喜愛的莫過於只有我與她知道的河堤草原。
河堤草原可以將整片天空收入眼簾，微風徐徐讓人感到愉快。
如果仍嫌不足，還有綠草沙沙作響、流水潺潺的伴奏，我跟小希一心情不好，便會到河堤草原，而另一個人如果要找對方，往河堤草原去就是。
河堤草原最讓人讚嘆的是在夜晚那無數璀璨星光點綴的夜，我跟小希曾天真的背倚背，說要算上頭有多少顆星，當然不可能算出來。
不過，留有美好回憶的地方，總會有個一兩件悲傷的遺憾。
猶記是在天氣晴朗的週末，小希抱著家人近幾天剛買給她的風箏來到家門口，在打開家門的瞬間，我見到她寶貝似的將風箏遞到我懷中，雀躍的詢問：「小翔，這是我媽咪前幾天買給我的風箏，我們去放好不好？」
我呆愣愣地看著她口沫橫飛，最後還來不及答應便被她拉著離開家裡，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見風箏在空中飛舞的姿態。
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我跟小希來回在河堤草原奔馳，不斷地嘗試要讓風箏起飛，好不容易成功，用衣袖揮抹汗水，我與她帶著燦爛的笑容大喊：「成功了。」
我開心的將視線放在穩當飄揚的風箏，沒有注意到小希越來越不對勁。
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在風箏亂了腳步後，我才猛地回神，小希倒在一旁，風箏線順著坡度往河邊滾去，當下腦海一片空白，束手無策的我只能抱著她不斷尖叫，那一天幸好有人恰巧經過，要不今天小希人在哪裡？
我恐懼於救護車的嗚嗚鳴聲，每聽到一次，那心裡莫名擴散的悶意彷彿會讓我窒息。
我人生最大的煎熬之一是在小希治療時，我縮在牆角不斷發抖，而在自己家人跟小希家人來到時，媽媽的一個懷抱讓我徹底瓦解，我放聲大哭讓在場大人們面面相覷。
後來小希急救完畢，我帶著哭腫的雙眼緊緊抱住還躺在病床上的小希，看不見她的表情，我只知道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差點失去的心情。
想成為醫生的念頭在瞬間成立，我以為只是玩笑一場，沒想到物換星移，如今我真的當了醫生，問我後不後悔成為自己不喜歡的職業？我的答案至始至終為曾改變：不後悔。
原因很單純：因為當醫生，以後小希一出事我就可以在第一時間救她……
在懷中的小希突然輕微挪動身子，讓我從回憶回到現實。
垂頭問她：「不繼續睡嗎？」她輕搖頭，吃力的撐起身子，我想伸手幫忙她，卻被她婉拒，於是我的手尷尬收回。
小希緩慢移動腳步來到窗邊，望向外頭的景色，她低語：「翼翔，跟我作個約定。」
我不解地望向小希，只是她的視線卻停留在原處，沒有理會我，她繼續說：「答應我，在我真的要離開時，笑著跟我說再見，好嗎？」
聽到離開、再見這兩個詞彙我激動下病床，來到小希身邊，硬是要她面對自己，我憤慨地大吼：「不要老是將離開這種話掛在嘴上，妳不會離開！妳不會！」
小希抿唇好一陣，最後她深吸了口氣，說道：「別再自欺欺人了，翼翔，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
「萌希……」
我的一聲呼喊讓小希凝聚在眼角的淚水滾滾滑落，有如斷了線的珍珠項鍊無法止住。
「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前我老是任性要你予取予求，但，這次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我要求你，你答應我，好不好？」她邊哭邊哽咽的將話一字字說完。
我明明知道要自己笑著向小希永別是不可能的事，可我還是點頭了。
無論小希的要求有多不何理，最愛她的我，都沒有不答應的理由，更何況，這是最後一次我可以為她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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