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好的朋友彼此也是會有說不出口的秘密。
而那樣的秘密卻是真的不為人知,要是刻意想知道,反而受到傷害的會是自己。

Chapter13──秘密


  「我跟你說個秘密,但你絕對不能跟其他人說哦!」帶著微笑在他人耳邊說著這話的年代離我有多少年了?


  現在回頭看,覺得當時的我好稀奇,竟然會全然的信任訴說秘密的對象。


  明明隔天跟他們說的秘密就被洩了還是學不乖。


  ──那是小時候仍舊單純的我。


  小時候的我們所擁有的秘密對現在的我們而言不過是芝麻蒜皮的小事。


  不成秘密的秘密,講出來會讓人笑掉大牙。


  現在的我們所擁有的秘密性質不同以往,總是小心翼翼的收藏在心裡,會互相分享秘密的舉動少得許多,畢竟沒人能保證對方會守口如瓶。


  而我的秘密自從知道自己是私生女之後多得無法細數,有些事原本僅屬於自己的心情,但為了不讓人發現得用謊來掩飾,時間一久便成為秘密之一。


  我沒有所謂的談心對象,原因出在於我不擅長與人打交道,並不是沒有人緣什麼──而是心理因素所造成。


  我自認自己不夠格與人相處過於親密,無論是連續劇還是報章媒體,它們對於私生女的評價,若要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見不得天日。


  知道自己是私生女後我有了這樣的自覺,雖然沒人知曉我的身份,而父母也沒有告訴我真相。


  有人說顏色可以代表一個人,那麼屬於我的顏色想必與象徵憂鬱的藍脫離不了關係。


  不是讓人感少舒適的天空藍,而是讓人看了就會皺眉的水溝藍,已經快與黑色無意義的那種。


  醫學報導指出壓抑自己太久會悶出病來,所以每當到了個臨界點,整個晚上我都會抱著已經陪伴我好幾年歲月的絨毛小熊訴說心事。


  我喜歡絨毛小熊,幾年來的累積,房裡幾乎快給一隻隻的絨毛小熊佔領。對我意義重大的那一套收藏在櫃子裡好好的,而我訴說心事對象的那一隻則是在國外的泰迪熊專賣店購買,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毛毛,因為它毛很多。


  毛毛在我小的時候跟我差不多大,現在抱起來則剛剛好。


  自從上一次跟宇傑約會完後,我跟他似乎又更進一大步,至少平常絕口不提的心事,我現在開始學會與宇傑分享。


  原先已經夠好的我們,變得比好更進一步,與宇傑開始有精神上的交流我比誰都雀躍,只不過宇傑吻過我一次之後,他開始變得大膽,對我不再只是牽牽小手或是保留的擁抱。


  放學後我們倆坐在宇傑家附近的公園涼椅上肩靠著肩,在我們中間擺著一杯杯璧沁著水滴的珍珠奶茶,今天的課程比較緊湊所以我精神有些疲憊,當我太過於享受宇傑肩膀寬適而有睡意即將進入睡眠狀態時……


  宇傑在我唇上落下了吻,淺淺的卻讓我心跳加速。


  他的唇離開我的後,我睜大雙眼看著宇傑。


  「你越來越大膽了。」最後,垂下頭我小聲地對他說。


  宇傑笑了兩聲,輕摸我的頭然後說道:「這是最快讓妳有精神的方法。」


  突然,我想到了怡君。


  「宇傑,怡君最近好嗎?」問的同時我內心升起一抹愧疚,好像跟宇傑越來越親密之後我都忘了關心怡君。


  「她……」對於我的發問宇傑愕然,我想他跟我亦是一樣,陷入熱戀後眼中只有彼此卻忘了朋友,這就是所謂的見色忘友吧?


  「真糟糕呀,我們。」


  我感到有些頹喪。


  「是啊,不過幸好發現的早。」宇傑牽住我的手,我們雖然都沒開口,但心裡想什麼相信都一樣。


  隔天到了學校,抱著要給怡君的小禮物我來到宇傑班上的門口,宇傑後頭跟著是怡君,什麼話也沒說,我先給了怡君一個大大的擁抱。


  才短短的一段時間她人消瘦許多,甚至不同以往有朝氣,於是在我堅持之下,請宇傑幫忙請假,我跟怡君來到了頂樓。


  原本我想要宇傑跟著,但看到怡君眼神中的遲疑,我便請宇傑這次先不要跟。


  我怎麼覺得……怡君要跟我說的事,似乎與我有關呢?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跟在怡君身後,手撫著生鏽的梯把一步步走上頂樓,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盡頭,怡君將門開啟,陽光從門縫透了出來,我瞇著眼望向轉過頭看我的怡君,突然覺得她遙不可及。


  那是我認識她到現在未曾見過的落寞。


  怡君跨過門檻進去,我隨後跟上並小心翼翼的將門給關上。


  她還是沒說任何話。


  這時我才明瞭,怡君在等我開口問她。


  「有話就直接說吧。」說話的同時我感到口乾舌燥,嚥了嚥口水,將身子撐在欄杆的怡君怔了怔,隨後跳下。


  「我……」啟齒,猶豫,閉唇,皺眉,思索,這些細微的動作環節映入我眼中,嗤笑,什麼時候我們之間講話要這麼扭扭捏捏?


  看來,她是真的有秘密要跟我說,而這個秘密還真的不能給宇傑知道。


  「如果不能說我不會勉強。」我給怡君一抹安心的微笑。


  是的,我不會勉強,但這並不是我對朋友的體諒,而是我自己也有許多秘密不為人知。


  「小希……」


  「嗯?」


  「有學長向我告白。」


  有學長向她告白?這是件好事不是嗎?我記得怡君沒有喜歡的對象吧?那學長跟她告白理當不會造成她的困擾才是,還是……她不喜歡學長?


  「如果不喜歡拒絕就好了,但千萬不能拖。」我斬釘截鐵的說,如果沒有明確拒絕對方會以為是在欲拒還迎,到時可會死纏不放。


  「可是我不知道要怎麼拒絕……」怡君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風吹過的瞬間我撥動自己的頭髮,從飄散的髮絲空隙,我瞧見了一種被人稱為「甜蜜的痛苦折磨」。


  原本緩暫的不安,不知為何再度浮上心頭,較前一次的更為強烈,僵在原處,我想要將怡君的嘴遮住要她不要再繼續講──


  「我有喜歡的人了,小希。」


  咬唇,我沒有接著問她喜歡的人是誰,只是敷衍的應了一聲,嘴上仍是那一句:「不喜歡學長就趕快拒絕。」


  「小希……」


  「這件事妳應該懂得怎麼解決的,不需要我一步步教導吧?」我覺得我講話的口氣有些酸澀,然而我卻無法拉下臉跟怡君道歉,只是冷冷地看著我「最要好」的朋友。


  她一臉疑惑的看著我,眼神失焦、聚焦、失焦、聚焦,最後我看到她勉為其難的裝作若無其事。


  站起身拍了拍衣裙,怡君閉上眼,開始哼一首我曾經聽過,但卻想不起來的曲子。


  曲子的旋律很輕快,然而從怡君口中哼出來卻很悲傷。


  「妳很喜歡他嗎?怡君。」當怡君哼到主曲時,我終於忍不住問。


  停下哼曲,她無奈的垂頭,我的眼淚從雙眼滑落,答案已經明瞭。


  「對不起,我幫不了妳任何忙。」我說。


  「沒關係,真的。」怡君沒有轉過身,但她的聲音寬容的好不自然呵。


  我們都在自欺欺人。


  「放學後我們三個人一起去晃晃吧,好久沒有一起出去了呢。」


  「好……」


  不說破絕不是因為體貼對方,而是我們過於懦弱,所以選擇逃避。


  掌心的溫度不如以往的熾熱,我知道有些事情已經悄悄變質。


  一直以為這樣對我們都是最好的選擇,可後來我錯了……在我們眼中越簡單的事其實是越複雜。


  尤其,關於愛情。


  人之所以擁有秘密,有時候也許並不是因為秘密不可告人,而是因為我們要保護自己──


  及避免傷害到,我們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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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kura90833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